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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多年以來,我的心中暗藏了一個疑問,總在夜深人靜、脆弱無助時,輕輕撓騷心壁,一絲一絲地癢著,促使我找尋解答︱到底,家,在哪裡?
一、血液
  假如我是賽德克人,我能觸摸到那年莫那魯道和祖先們的恨嗎?會不會使血液沸騰,捋起袖子,掄起拳頭,想像自己頑強抵抗著日本人,就算子彈貫穿身軀,仍就巔巍巍的的站立著。我想我能,能想像Paran山頭的豪情,賴和詩中那種「來!來!兄弟們!休怕他們毒氣彈!」從容燃燒生命的堅定決心,因為血液流有著Paran的野林和山坡。
  一如我和爺爺的感情,我們是不常見面的,但他逝世的消息依然震撼著我,灼痛心房。失去一個血脈親人的悔恨和遺憾是永久的,悔恨自己對待他的漫不經心,遺憾時光的粗糙,奪走了那理應呵護珍藏於心的感情。雖然人不見了,只剩沙發上的凹痕證明他的存在,但在我體內的什麼卻似乎被喚醒了,憶起了啃瓜子聲(爺爺生前喜歡用瓜子配電視食用),喀喀回響在空間中;甚至感覺他用風霜雕刻過的手,憐愛的抱著我,溫和的面容撫摸嬰孩時期的我,那脆弱細緻的肌膚。這種在記憶之前的情節,卻又好似只是埋沒在泥土下,缺少一陣風去挖掘它罷了。
  全部因為祖先,因為血液。
二、土地
  灣生的世界中,哪兒才是他們的歸處?多數人在戰敗後要被遣返回國時,有多少人是如何跪下來,親吻每一吋腳下的土地,還有多少人留在台灣,不願回到所謂的「故國」?在他們心目中,台灣才是故鄉,而不是擁有血液卻遙遠陌生的日本。有很多人是頂著白髮也要再次踏上台灣,有很多人臨死前的夢想,是手中能有一本,地瓜籍的護照,凝視著直到最後一次的闔眼。
  就像幼時要遷家的我,寧願捨棄更大的房屋,只想守住原本小小的蝸居。那兒有曾生活過的溫暖,還有七年來在裡頭追、趕、跑、跳、蹦的記憶。舊家有我熟悉的一切,而新家只是四道冷冰冰剛油漆過的牆。這種感覺就像狗兒喜歡舊墊鋪,就像水手認定大海與藍天才是歸屬,才是家。
  這是什麼?是一種強過血液,深深扎根在土地上的力量。
  「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,到哪裡都是流浪。」那家是血液的傳承,還是土地的牽絆,抑或……。
  我仍在找尋這個問題的解答--家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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